深夜,北京远郊。
趴在马路中央的白色面的里,一个男青年正在摆弄一具女尸。他把尸体摆放在汽车座椅上,又从车里找出块毛巾被蒙在上面,使她看上去像坐着打盹儿。随后,他拿着从女尸身上搜到的钱物,瞥了一眼躺在后车厢里将永远沉睡的男孩,下车钻进深深的黑夜……
5月5日清晨,位于永定镇城乡结合部的门头沟区联办小学门外,有人在一辆白色面的里,意外地发现了一名妇女和一个男孩的死尸。接到报案后,门头沟公安分局主管刑侦的副局长赵利、刑警大队长李广新和闻讯赶来的市局二处副处长张刚带领侦查员迅速赶赴现场。
经鉴定,现场的妇女和男孩都是被人勒颈窒息而死,死亡时间为5月4日23时至5日凌晨1时。通过查车及死者亲属的辨认,得知死去的妇女名叫李会芝,是这辆面的的司机,男孩是她的儿子,只有13岁。死者的丈夫说,5月4日下午2点,他和妻子在门头沟河滩停车场分手后,他进山看望父母,妻子留下来继续拉活儿。第二天早上他从山里下来,听邻居说,妻子头天下午接走在家养病的儿子到斋堂山里去玩儿,当晚就没有回来,他带着几个哥们儿在山里疯找了大半天,谁知再见竟是亲人的尸首!
母子二人惨死,市局、分局对此案非常重视,立即组成专案组展开调查。
大量细致深入的工作过后,侦查员们理出了女司机5月4日下午的活动。
下午2点半左右,一个戴眼镜的瘦小男青年在河滩停车场钻进李会芝的车进山;车子途经李会芝家,李接走儿子;下午6点多,这辆白色面的开进大山深处的燕子台村,三人下车,李会芝的儿子在村里小卖部买了一根冰棍。那个戴眼镜的乘客向村民打听“李进”、“赵军”两个人的家,因村里没这俩人,他们又开车离开。晚上10点半左右,车来到发案现场附近的门头沟区成人中等专业学校门前,乘客下车要进校找人,他跟学校值班人员说自己叫冯建国,曾在学校教书,但没能拿出任何有价值的证件而被拒之门外。后来,李会芝和这名乘客站在发案现场联办小学门外争吵,被收车回家经过此地的永定镇出租车司机张×看见,此时正是5月4日23时20分许,恰好在女司机被杀的发案时间段内。
线索很清晰,这名在发案时间段与被害人呆在凶杀现场的乘客“冯建国”成为杀害女司机母子二人的重大嫌疑人。
这个戴眼镜的乘客“冯建国”最近一段时间常坐李会芝的车,此人常在河滩停车场附近出没,爱跳舞,爱跟人神吹胡侃,但没人知道他的来历。侦破组成员通过明查暗访摸到一位曾跟“冯建国”跳舞的舞伴,她提供,冯建国曾借跳舞之机勾搭了一个有夫之妇冷某。又是几番周折,侦破组找到了这位冷女士。冷说,今年2月她跟冯建国回过他在张家口的家。
冷某说的地名含含糊糊,地图上没有。侦破组只得带着冷女士一路北寻。当车走到河北宣化县沙岭子镇时,冷某认出了冯建国的家。可是在当地派出所的户籍软件里,“冯建国”却查无此人!侦破组的民警们没有因此而轻易放弃,他们决定翻遍这里的户籍底票,从照片中查找线索。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冷某从照片中认出了自己的“化名情人”、那个戴眼镜的乘客“冯建国”。他的真实身份是沙岭子镇农民赵永志。
赵永志长期外漂不归,不住在家。他今年27岁,年纪不大,劣迹不少。1995年他去天津静海的兵器工业部某农场打工时,就与当地的“瘸三儿”等混混纠缠不清;1997年他又两次盗窃沙岭子镇农校在校生的学生证;后来,他来到张家口沙城长城酿造集团,在北京销售处做推销员,还是不务正业,多次打着集团的旗号在外招摇撞骗。
赵永志有几位亲戚在当地的政府、企业和村子里小有权力、关系颇多。为了不打草惊蛇,专案组四上张家口,在当地公安部门的配合下,秘密摸到赵永志的亲友家查寻、布控。他们还赶往赵永志弟弟所在的辽宁省某地炮兵部队、沙城长城集团、沙城经济开发区、天津静海和河北廊坊赵的同学家查寻赵的踪迹。专案组行程4000公里,发出600多份协查通报。只要赵永志一出现,将被立即扣留!
5月4日深夜勒死女司机母子后从那辆白色“面的”上逃走的年轻人第二天坐火车来到河南安阳。阳光下,年轻人现出了户籍照片上“赵永志”的嘴脸。他现在叫“吴春”,在安阳铁路上打工。几天的重体力活儿干下来,“吴春”寻思去南方挣点轻闲钱。于是他决定冒险回家补个身份证。
6月初,他悄悄潜回家乡,猫在姐姐家。6月9日,赵永志的姐姐拿着弟弟的照片来到沙岭子镇二台派出所办身份证。机警的派出所民警不动声色地对她说,“请让本人来办证,这是规定。”第二天,赵永志心怀侥幸踏进派出所大门,随即被抓获并带往门头沟分局刑警大队。
赵永志在专案组面前低头供认了5月4日晚杀害李会芝母子的犯罪事实。当天下午,赵永志坐李会芝的车进山找人。晚上从山里返回时,女司机坚持向他收取事先说好的200元车费,而身上只有50块钱的赵永志几次想借钱又找不到人。烦躁之下,他抄起车上的一根尼龙绳勒死了向他催要车钱的女司机,为消灭目击者,他又用同样的手段害死了熟睡在后车厢里的孩子,随后,拿走了女司机身上的180块钱、一只BP机和金耳环后逃之夭夭。